作者 吴进军 2008年5月
我是中科院武汉病毒研究所的一名学生,来生物物理研究所是一个偶然的机会,至少对我自己而言是这样。当时,我刚进实验室,还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课题,正在为此事发愁的时候,分管我的张老师突然对我说,“你跟着师兄去生物物理所做结构吧。”说得我一头雾水,说实话我刚开始还不大愿意过来,我呆在武汉多方便啊,去北京我不是寄人篱下吗,所以我就问:“要做多久啊,什么时候可以回来?”“就几个月。”张老师轻松地回答我,因为之前有个师姐在不到半年的时间里就解出了一个结构。哪里会想到我在这里一做就将近3 年,留在这边就不回去了。
我还清楚地记得我是2005 年6 月23 日早上到的北京,由于走得匆忙,我全部的行李就装了一个不大的行李箱。来北京之前,我对生物物理所的了解只限于大致知道生物物理所参与了结晶牛胰岛素的人工合成,听说过贝时璋、邹承鲁等老一辈科学家的事迹,仅此而已。来北京后的一段时间内,我感觉自己的身份很尴尬,在生物物理所,我自称是武汉病毒所的学生,但同时又被病毒所的同学们称作生物物理所的学生。后来我想通了,是哪儿的学生重要吗,重要的是我究竟学到了什么,并且习惯了被别人称作是生物物理所的学生,我感到一种自豪。我想,正是这种特殊的身份,使我能比较全面地认识与了解生物物理所。
生物物理所给我最深刻的印象是一种开放的胸襟。这里几乎每天都有来自世界各地的专家学者作的学术报告,这些报告涉及多个领域,在同一个领域也会有不同的观点,甚至是相互对立的观点,这种报告我就听过。刚过来时只要有空,我都会去听报告,后来实在听不过来,而且课题任务比较重,就只选我感兴趣的去听。我们组的毕老师就经常告诫我要保持开阔的胸怀。有时我觉得自己受了委屈,就到毕老师那里诉苦,毕老师就安慰我说,“心胸要更开阔一点,对人多包容,眼光放长远一点,年轻的时候吃亏是福!”我见过的其他组的老师很多也有这种胸襟。其实,整个所里的实验室布局就体现了一种开放的视角。生物物理所分为四个研究中心,每个中心都有自己比较独立的研究平台,蛋白质科学研究平台则整合了这些平台的资源,涵盖了绝大部分的研究领域,实现资源的共享。我做的主要是结构与功能,对蛋白质结构平台比较熟悉,就该平台来说,常用的大型仪器都集中在平台,其他大型仪器分布在各个相关实验室,这样方便了所内人员的使用,而且使用起来也很公平,经常还会看到所外的人过来使用。据说,这样的布局是前任所长饶子和借鉴了牛津大学的做法。很明显,这种布局已经产生了良好的效果。
生物物理所的活跃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在各种学术报告上,只要有机会,学生都会踊跃发言,他们的不少提问都很专业,有时一语中的,让报告人都不敢小觑。我听过不少作报告的专家学者感叹,生物物理所的学生太厉害了,都不敢轻易过来作报告。经常会看到不同组的老师就在走廊上探讨学术问题,在食堂我也时常见识老师与学生以及学生之间的热烈谈论。整个生物物理所就像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我刚过来时还不能适应这种快节奏。我想,许多像我这样的联合培养生或者过来合作的研究人员开始都会多少有点不适应。这台高速运转的机器给我的感觉是一直就没有停过,一天24 小时工作。我的作息时间是很有规律的,一般是晚上十一二点回宿舍休息,每天我走时都会看到至少还有三分之一的实验室的灯亮着,在走廊里依然还会看到忙碌的身影。我在不知不觉中也受到这种活跃气氛的强烈影响,有时也会忙到深夜一两点,这种情况多数是实验的要求,但有时我只是想感受这种氛围,我已习惯这种高速的运转。有次给导师汇报完工作后,导师关切地问:“工作量很大,实验是不是很累?”其实我本想回答说大家都很努力,年轻人应该多吃点苦,但是导师的语气非常恳切,藏在内心深处的情绪再也压抑不住,我点了点头,几乎用委屈的口吻说最近确实有点累,有点超负荷运转。
生物物理所的合作精神也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生物物理所这台高速运转的机器得益于她的每一个零部件都在协调地工作,都在为整台机器的运转贡献着自己的一份力量,蛋白质平台的设置就充分体现了这种合作精神。到平台做实验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因为平台的工作人员会很热情地协助你完成实验,虽然到平台做实验的人很多,但是通常能做到有条不紊。且不说生物物理所与海外很多实验室有着广泛的合作,所内实验室之间的合作也是很频繁的。我自己就是一个例子,在不到3 年的时间里我先后与两个实验室合作过。这种合作实现了真正的优势互补,我们在差不多一年的时间里就拿到了一个结构,在接下来的半年里结合结构又做了不少功能方面的实验,现在我很乐于这种合作。
生物物理所这几年在迅速发展,我感觉自己也融于其中,随着她一起成长。
图一、所在实验室全体学生合影(摄于2007年)